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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7日至19日,《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COP15)第二阶段会议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召开。期间,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在“中国角”举办“极小种群物种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边会,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云南省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综合保护重点实验室主任孙卫邦以《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漾濞槭的综合保护》为题进行了发言。
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的拯救保护需要采取“抢救性保护”与“系统研究”并重的策略。“中国、特别是云南省成功抢救性保护了一批濒临高度灭绝风险的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漾濞槭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孙卫邦研究员说。 此前,我们对孙卫邦研究员进行过专访,他与我们分享了另一个极小种群野生植物——华盖木的保护研究经历...... 等华盖木开花,他用了30年 (孙卫邦 云南省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综合保护重点实验室主任)
[video:【云视新闻】COP15七彩交响 _ 等华盖木开花,他用了30年(20221218)]
云南生物资源丰富,也是野生物种受威胁严重的地区。为了拯救这些濒临灭绝的野生物种,云南省于2005年编制了《云南省特有野生动植物极小种群保护工程项目建议书》。2010年3月,《云南省极小种群物种拯救保护规划纲要(2010—2020年)》出台,将62种植物、50种动物列为极小种群物种。同年8月,原国家林业局组织编制的《全国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拯救保护实施方案(2011—2015)》初稿中,首次使用了“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概念,随后又委托云南省极小种群野生植物综合保护重点实验室主任孙卫邦对其进行科学定义。 “种群数量少、生境狭窄或呈间断分布、人为干扰严重和濒临灭绝,是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最显著的四个特点,”孙卫邦介绍,云南生物物种丰富,但受威胁种类比例也很高,且很多物种种群很小,保护任务艰巨,需要基于国内外物种保护研究与保护实践成果,提出一个符合中国国情且能指导物种种群水平抢救性保护的概念,推动云南省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的开展。
孙卫邦 孙卫邦说,许多极小种群野生植物具有药用、食用、保健、材用、工业原料、观赏等价值,一些种类还在生物演化史上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有些种类的基因资源犹如潜在的“绿色金矿”,将会被人类不断发掘利用。可以说,拯救保护极小种群野生植物,就是保护国家可持续发展的战略生物资源。 上世纪70年代,中国科学院植物学家刘玉壶带队在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西畴县小桥沟野外考察时,无意中发现一株树干挺拔通直、树冠形状奇特的树:高约40米,树冠状如华盖,嫩叶泛白,老叶翠绿。后来,这种高大乔木被形象地命名为“华盖木”。 华盖木,是云南特有的木兰科植物,是中国特有树种,它的分布极其狭窄,仅散生于云南东南部的西畴、马关、屏边、河口和金平等地的常绿阔叶林中,是名副其实的“植物界大熊猫”。华盖木植株最高可达40余米,胸径能超过1.2米,因树干挺直光滑,树冠巨大而得名。它是木兰科中著名的植物之一,在地球上生存了1.4亿年,是第三纪古老孑遗树种,也是木兰科中最古老的单属种植物之一。 还有没有散落野外、不为人知的华盖木?为摸清底数,2001年起,沿着刘玉壶等老一辈植物学家的足迹,时为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副研究员的孙卫邦带领团队开始了10多年的野外调查。 “我们这儿发现一棵树有‘盖’,是不是你们说的‘华盖木’?”好几次,他们按村民提供的线索,欢喜而去,却又失望而归。为让更多人了解并帮助寻找华盖木,每次野外考察,孙卫邦和团队成员都会带上专门复印的华盖木资料图,分发给可能的分布区域周边村民,“保护华盖木,必须广泛动员群众参与。” 野外调查华盖木的过程,是宣传的过程,也是科学研究的过程。好不容易在野外发现了华盖木,为一睹它的开花,孙卫邦曾等了两年:头一年,他只看到枯萎凋零的落花;第二年,终于等到了花开!
华盖木开花 当时孙卫邦带领学生造访小桥沟自然保护区,经历了6个多小时的山路跋涉,终于在一片密林深处,见到了一棵巨大的华盖木。文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小桥沟片区位于云南省东南部的文山州西畴县,那里被称为中国三个特有植物中心之一和古老植物的中心。 当真正站在华盖木面前时,孙卫邦却又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华盖木呀”。眼前的华盖木十分朴实,周围生长着各种繁茂的植物,以至于受到其他植物枝叶的遮挡,几乎都不能看到它的全貌。 孙卫邦请了一位当地的爬树能手顺着笔直的树干爬到了树冠。但树冠上没有绽开的花朵,爬树能手费尽心机只采集到了一个弱小的花骨朵。大家的心情沉了下来,都认为这个骨朵是不会开了! 回到住所,孙卫邦一行用瓶子放上糖水将花骨朵泡上后,便去吃晚饭。夜里吃完饭回来,奇迹发生了!那个弱小的花骨朵绽放了,非常的美丽。 与此前文献记载的粉色不同,孙卫邦看到的是温润如玉的白色。他难掩兴奋,抓紧拍照,这张照片成为后来研究华盖木的重要参考资料。“华盖木是我国特有的木兰科单种属植物,木兰科植物的分类依据主要是花和果,花朵色彩、花被片数量,都是科学研究的对象,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第二天清晨,大家发现那朵花已经谢了。由此推断,华盖木的花有可能像昙花那样夜里开放,进行传粉繁殖,怪不得它那么稀少!在自然环境下生长,它的成长速度是十分缓慢的。
孙卫邦 野外调查华盖木的过程,更是保护的过程。孙卫邦团队调查发现,野生华盖木都散落各地。于是,每找到一株华盖木,他们都会对植株精准定位,并将具体经纬度告知其所在的自然保护区或者属地政府相关部门,推动日常巡护、病虫害防治等就地保护工作。迄今,野外调查共发现散生于西畴等5个县的52株野生华盖木,都得到了有效保护。 为了拯救保护这一濒危物种,1992年,华盖木被列入国家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名录,之后列入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自1983年起,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便对华盖木开展人工引种栽培和迁地保护。直到30年后,昆明植物研究所栽培的华盖木才迎来了首次开花,这是首例华盖木迁地保护后开花,这意味着华盖木迁地保护到昆明植物研究所获得成功。
2014年5月26日 金平马鞍底 孙卫邦指导博士生进行华盖木开花生物观察 从最初仅在野外发现6株,到如今回归自然1.5万余株,华盖木的新生是我国加强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生动例证。“看到一次开花,很难的”,按昆明植物研究所华盖木迁地保护的例子,等开花等了30年。“一个人一辈子有多少个30年,怎么见得到呢,所以我们搞这个研究很辛苦的。”孙卫邦说。木本植物开花需要很长时间,漾濞槭要8年,华盖木要30年,西畴青冈要12年,巧家五针松要12年...... “现在,只要我去文山,我都要去看看华盖木长得怎么样了,每次我都去树的周围去看。当时我还开玩笑说,我退休都不一定看到它开花,虽然看不到,但我还是希望看到它长得怎么样了。”孙卫邦说。 现在的孙卫邦,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植物园里转转,同事们都知道他喜欢去极小种群园,植物开花结果基本上都是他发现的。孙卫邦说:“我每天都可以看它长得怎么样,每天下班都会去看看,我希望看看它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我时常跟我的学生讲,希望他们有自己的方向。只要认定了一件事,你就做下去,你就能得到成果,一定能等到花儿开......” COP15第二阶段会议期间,“多样星球”融媒体报道组特别策划推出《COP15七彩交响》人物专访栏目,谨取七位科学家,向躬身行走在云岭大地上的生物多样性专家们致敬! 从1932年植物学家蔡希陶来到云南开展植物调查到现在,90年光阴一瞬而过,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们走遍云南的山山水水,一个又一个“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奠定了云南“植物王国”“动物王国”“世界花园”的科学基础。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组成美丽的彩虹,“哆来咪发唆拉西”,七个音符构成优美的旋律;“山水林田湖草沙”,七种生态系统构成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侯先光、裴盛基、杨宇明、龙勇诚、杨君兴、杨晓君、孙卫邦,七位生物多样性专家命运合奏,一起在云岭大地唱响万物和谐的生命之歌。任何一个物种在自然界里面,都是很重要的一个组成环节。所以科学家认为,保护每个物种实际上就是保护了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也就是保护了我们人类自己。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中国科学家一直在努力,不仅仅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五湖四海都留下了他们探索的身影。科学家的求真务实的科学态度,沉淀了一种弥足珍贵的科研精神,创造了一个求真笃实的科研环境。
(云视新闻 2022年12月1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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